在康熙的女儿中,生于康熙24年(1685)2月26日的六公主是第二个肩负起同漠北喀尔喀联姻的公主。六公主的婚姻与她的四姐一样,同噶尔丹的东犯、喀尔喀南下归附清廷有直接关系。六公主未来的夫婿——喀尔喀赛音诺颜部的策凌,在祖母的带领下于康熙31年逃到北京。六公主的婚姻、六额驸所建立的丰功伟绩以及额驸的子孙在最终平定准噶尔部的远征中所作出的杰出贡献,都曾在历史的长卷中留下光辉的一页。
策凌所在的赛音诺颜部的牧地在土谢图汗部西部的塔密尔,赛音诺颜与土谢图汗本来就都出自诺诺和一支,土谢图汗的始祖阿巴岱是诺诺和的长子,而赛音诺颜的始祖图蒙肯是诺诺和的第八子。图蒙肯因支持喇嘛教,达赖喇嘛授予他“赛音诺颜”的称号,“赛音”在藏语中是“好”的意思,而“诺颜”在蒙语中是“官长”的含义,不仅带有明显的褒奖之意,也是令其区别于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车臣汗。
顺治12年图蒙肯之子丹津喇嘛派遣子弟来北京朝觐,并开始向清政府“岁贡九白”。而当噶尔丹大举进犯喀尔喀时,图蒙肯的后裔率部众南下归附清廷。图蒙肯的后裔除第二子丹津喇嘛的子孙外,还有一支是其第八子丹津班珠尔的子孙,策凌就是丹津班珠尔的长孙
乾隆在御制诗中就曾称赞策凌“不必读书知大义,每于临阵冠三军”,这里所说的“读书”并非单纯的读书识字,还包括了学习更重要的封建纲常。“不必读书”而“知大义”自然是上等人才,读书之后“知大义”是一般人才,读书之后仍不“知大义”就是不可教化的下等人。
策凌引起康熙的瞩目,不仅赐予他三等轻车都尉的世职,而且把地安门宝钞胡同一处宅院赐给策凌一家,还令策凌到内廷同诸皇子一起受教育。
据几乎与策凌同时期的清朝宗室昭梿记载,策凌在来北京时已是弱冠之年,比只有6岁的公主要年长十二三岁。按照当时早婚的习俗,策凌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而当时康熙女儿中最大的四公主才13岁,更何况那时迫在眉睫需要联姻的是喀尔喀中最有影响的土谢图汗、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那一支,隶属土谢图汗的赛音诺颜部的策凌不可能排在土谢图汗之孙敦多布多尔济的前面。
尽管策凌相当出色,康熙也有招婿之意,但在39年选择五额驸时,已经二十六七岁的策凌依旧没能当上乘龙快婿,很可能那时他已经完婚。到了康熙41年,18岁的六公主也到了出阁的年龄,但六公主的婚事却往后推了四年,不愿失去策凌为婿的康熙,或许在设法结束策凌的第一次婚姻。
关于策凌的第一次婚姻,在清代官方的记载中,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但策凌的确有两个儿子是在被招为额驸前出生的,虽然长子成衮扎布的生年不详,但次子车布登扎布生于六公主下嫁前的两年。策凌怎样结束了第一次婚姻,始终是一个谜:是策凌之妻亡故?亦或是策凌休妻?还是以妻为妾……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清皇室同赛音诺颜部联姻,无论对清王朝还是对赛音诺颜乃至喀尔喀都是一件大事、要事。
康熙45年九月初三,22岁的六公主奉命与策凌完婚。乾隆在悼念策凌的御制诗中就有“丁年尚主令名闻”之句,对“丁年”有两种解释:一是成丁之年(到了向政府服劳役、交纳田赋的年龄),一是指壮年。成丁之年在各朝并不划一,但一般在20岁左右,而策凌来北京时已接近20岁,再过14年后已经30开外,步入壮年,看来“丁年尚主”中的丁年属后者。同年十二月,康熙册封六公主为和硕公主,授予策凌和硕额驸,并令六公主随夫前往漠北牧地塔密尔。 六额驸策凌生长在漠北,却长期生活在北京,受过系统的中原文化教育,他的思维方式、生活习惯都已经中原化。因而即使在遥远的塔密尔游牧地,六公主同六额驸也不存在文化上的隔膜与习俗上的差异,在他们婚后的生活中家与国的利益竟能如此统一,这在以政治利益为目的的婚姻中是不可多见的。
六公主在康熙49年3月24日去世,时年26岁,三年半的婚姻给六额驸留下两个年幼的儿子。六公主的早逝,很可能同往返于塔密尔与京师之间、过度疲劳有直接关系。额驸要驻扎塔密尔,而额驸的母亲却住在北京地安门宝钞胡同的宅邸。康熙在为六公主所撰写的“圹志”(即墓志)中盛赞公主柔嘉、和顺、娴静以及下嫁(即“于归”)后的种种美德,诸如“柔嘉秉质,和顺居衷,自幼严训是遵;允娴内则,于归令仪益茂,式著贤声,敬以持身,聿成勤俭之德,慈能逮下,克推仁孝之思”。对于“方冀永年,忽伤奄逝”的六公主,康熙不仅下令在京邸抚养她的遗孤,还令在北京近郊选择墓地,以表明对策凌、对赛音诺颜、对喀尔喀“恩施弗替”。这就使得六公主也成了下嫁蒙古各部的清代公主中,惟一一个没有归葬蒙古的公主。 六额驸的母亲在六公主去世后依旧住在京师,依旧受到清政府无微不至的关照。六公主的陵寝已经成为联系两个家庭、两个民族的纽带;额驸对康熙、对清王朝的耿耿忠心也依然如故,而他在政坛上的崛起恰恰是在六公主去世后的漫漫岁月里。 策凌在清政坛上初露锋芒,是噶尔丹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对西藏发动突袭之后。
为了解决准噶尔部侵占西藏以及向青海扩张问题,康熙一方面任命皇十四子胤为抚远大将军,率领军队西征,入藏讨伐策零敦多布,另一方面又派一部分清军从北路牵制准噶尔的军队,减轻西征军的压力,额驸策凌就担任北路军的先锋。 尽管这是策凌参加的第一次大规模的战事,但六额驸在与准部军队遭遇后,接连取得胜利,先是在格尔额尔格击败一支准军——杀伤数百、生擒百余,紧接着又在乌兰济尔焚毁准军存储的军粮,并在哈达青吉勒击退准部的增援军队,凡此种种都为十四阿哥胤所率领的西征军向拉萨挺进并最终把策零敦多布驱逐出西藏提供了有力的支持。在同准噶尔的战争中,策凌脱颖而出。 此后,连年的从军,不仅使得策凌熟悉漠北的山川,也使他了解到:擅长突袭的准噶尔正是利用喀尔喀各部自身的涣散而屡屡得手。为了改变这一状态,他以军法管理部众,每当游牧扎营时,均用行军布阵的方法进行约束。经过他的训练,赛音诺颜面貌焕然一新,万众森严,如同临敌。策凌还从部属中选拔猛士千人,严格进行军事训练,作为帐下亲兵。因而他所管辖的赛音诺颜、他所训练的亲军在喀尔喀三部中纪律最严明,战斗力最强。 因额驸在抗击准噶尔的入侵中立下赫赫战功,已经去世21年的六公主,在雍正九年从和硕公主晋升为固伦公主。这种情况不要说在清代就是在历朝历代也是极为罕见的。
从准噶尔军队入侵西藏,策凌就开始效命于疆场,康熙在六十年(1721),赐予堪当大任的策凌“贝子品级”。雍正即位后又赐予妹夫“多罗郡王”的爵位,并令策凌所指挥的军队使用“正黄旗”旗纛。 噶尔丹策零在雍正八年年底出兵两万,以突然袭击的方式劫掠了清军放牧的驼、马。数万驼马的损失,削弱了清军的战斗力,雍正在接到奏报后慨然叹道:驼马损失大半,今年断不能徒步进剿。然而噶尔丹策零却不会错过机会,在雍正九年(1731)五月初一派大策零敦多布、小策零敦多布(巴图尔珲台吉之弟的曾孙)叔侄率兵三万杀向喀尔喀,五月初六在和通泊大败统帅北路清军的傅尔丹,率军一万迎敌的傅尔丹只带二千残部逃回科布多营地。 和通泊之战结束才两个多月,噶尔丹策零就派大、小策零敦多布统兵将近三万再次东进,策凌抓住了准部在和通泊之战后滋长的轻敌情绪,派六百人夜袭敌营而将追击的准军诱至有重兵埋伏的鄂登楚勒(也译作:欧登楚尔),恭候多时的策凌在经过三个时辰的激战后,几乎全歼这支准军。策凌率部连续作战,又会同土谢图汗部亲王丹津多尔济(察珲多尔济之侄)向大、小策零敦多布的营地发起攻击,并击败小策零敦多布之子曼济所率领的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大、小策零敦多布在接连被挫败后率部退至阿尔泰山以西。 策凌以军事上的胜利扭转了清军低落的士气,粉碎了噶尔丹策零不可战胜的神话,并以自己的战功为去世多年的六公主赢得了“固伦公主”的封号,也为自己赢得了亲王爵位、固伦额驸;就连六公主依然健在的生母——贵人那拉氏,也因女婿的功绩而在雍正年间被尊为“通嫔”。
在遏制准噶尔向东扩张中策凌及赛音诺颜已经成为中流砥柱,因而到了雍正三年(1725)令赛音诺颜自成一部,与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车臣汗部三部并列,喀尔喀也就从三部变为了四部,赛音诺颜地位的提高也有利于额驸策凌在抗击准噶尔的战争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鄂登楚勒之战的失利,并未使噶尔丹策零放弃吞并喀尔喀四部建立大蒙古帝国的念头,8个月后小策零敦多布统兵三万再次踏上东征之路,并于雍正十年(1732)七月抵达克鲁伦河流域,清政府立即令策凌与丹津多尔济率军一万八千前往本博图山堵截。与此同时,噶尔丹策零也亲统大军进犯喀尔喀四部。在噶尔丹策零的策划下,准噶尔军突然偷袭哲布尊丹巴活佛的牧地,试图劫持喀尔喀的宗教领袖,但清政府已经把哲布尊丹巴活佛转移到多伦诺尔。偷袭者又移军塔密尔,劫掠策凌的一妾、二子,并掠走马匹及牲畜上万。准噶尔军队甚至为成功劫掠策凌的牧地而举行酒会,进行庆祝。 亲人的被俘及财产的损失,反而激起额驸不共戴天的仇恨。他在得悉牧地被掠后,日夜兼程,终于在夜间追上饱掠酣寝的准军,并发起猛烈的攻击。并无戒备的准军,无心恋战,仓皇逃窜,策凌穷追不舍,两天之内接战十余次。且战且退的小策零敦多布在逃至额尔德尼召(汉译光显寺)后,试图利用有利地势,背水一战。
追至额尔德尼召的策凌,则兵分两路,一路隔鄂尔坤河与准军对峙,摆出佯攻的架势;另一路却在夜色的掩护下抄小路绕到山后攀登山路,从背后逼近准军营地,攻其不备。酣睡中的准噶尔士兵来不及着甲备鞍,仓促迎战,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被歼万余,小策零敦多布率领残兵败将沿河西窜。雍正一得到捷报,立即赐号策凌为“超勇亲王”(蒙古人亦称其为彻辰王、彻辰汗,彻辰在蒙语中是聪慧之意),并赐其宗室成员佩带的“黄带子”,且令其担任喀尔喀四部的盟长——喀尔喀大札萨克,负责四部兵马。
元气大伤的噶尔丹策零终于接受同喀尔喀协定游牧地界限的建议,由策凌代表喀尔喀四部同准噶尔的代表进行谈判。在谈判中,策凌坚持以阿尔泰山为界,把军事上的胜利用条约的形式加以确定。准噶尔代表哈柳见策凌不肯让步,便以所俘获的策凌两个儿子相要挟,策凌则明确表示:“公主所出,乃为予子,他子无与也。即准噶尔送还,予也不以为子,当奏闻诛之。”这种“顾惜大义”的态度,使得哈柳及其幕后的噶尔丹策零无隙可乘。
历经几年的谈判后,漠北与漠西的牧界终于在乾隆三年(1738)确定。伴随着牧界的划定以及噶尔丹策零在乾隆十年(1745)的去世,准噶尔与喀尔喀之间半个多世纪的战争状态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诚如时人诗云:“草瘠草肥占岁事,雁回雁去记年华。牛羊缯絮相酬酢,中外于今正一家。”
到乾隆五年六额驸之母年过八旬,六额驸又要驻扎喀尔喀难得侍奉,乾隆遂下令在塔密尔仿照额驸在京府邸建造住宅,以便把老人送到额驸身边奉养。 策凌在乾隆15年去世,在六公主去世后,策凌度过了40年漫长岁月,在他驻防漠北时就曾向雍正奏道“愿于身殁后,仍归京师,合葬大公主园寝”;而在策凌去世后,其长子成衮札布再次奏请,把父亲归葬京师与公主合葬,并得到乾隆的批准。乾隆把“襄”的谥号赐给了姑父策凌,而且按照宗室亲王的丧仪来为超勇亲王、固伦额驸办理丧葬。在御赐碑文中,乾隆充分赞扬了策凌的丰功伟绩,诸如“赋才勇毅,秉性忠勤”、“荷两朝之宠遇,建一代之壮猷”、“扬威武于绝塞,净埽欃枪”、“望重长城,阃外(原意:城郭之外,引申为任职军务)金汤之卫”。此外,乾隆还下诏:令策凌配享太庙,入祀贤良祠。诚所谓“存,效驰骋之力;殁,邀俎豆之馨(隆重祭祀)”,“尤备于哀荣”,“以宣扬国宪,奖励臣劳”。 在御赐入贤良祠祭文中,乾隆再次对策凌“绩著边陲”、“执干戈以卫社稷”进行褒奖:“定边左副将军、固伦额驸、和硕超勇亲王策凌,秉性朴诚,赋质沉毅,贵为懿戚,两朝之宠遇弥隆;勇冠诸藩,一代之鸿猷克壮,图丹青于麟阁;倚重长城,靖烽燧于龙庭;威行绝塞”,“缅屏翰之遗模”。用时下的话来说:定边左副将军、固伦额驸、和硕超勇亲王策凌,天性淳朴诚恳,天赋深沉刚毅,身为皇亲国戚,得到康熙、雍正两朝愈来愈多的信任与重用;策凌作战勇敢为诸藩王之首,是位以谋略建立丰功伟绩的人物,并在功臣阁上留下画像;策凌是朝廷倚重的长城,熄灭了在准噶尔汗的龙庭上所点燃的战火;策凌的威望抵达最远的边塞,永远缅怀国家重臣所遗留的风范、榜样。 策凌是配享太庙的第一位蒙古王公,他能得此殊荣并非依仗额驸的身份,而是凭着他对清朝的忠诚,凭着他在抗击准噶尔扩张中所立下的盖世无双的功绩,凭着他为康乾盛世的奠基。 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配享太庙的蒙古王爷,是嘉庆皇帝女儿庄敬和硕公主的嗣子僧格林沁。虽然从形式来看僧格林沁得到的哀荣与策凌无二,但策凌的转战为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盛世奠定了基石;而僧格林沁的马革裹尸,不过是在无力回天的情况下为一个行将就木的王朝提前殉了葬。
策凌有八子,在政坛上最有影响的是长子成衮扎布与次子车布登扎布。 自康熙59年成衮扎布就随父出征,并因在额尔德尼召之战中功绩卓著被封为贝子。策凌去世后,身为世子承袭亲王爵位、赛音诺颜部首领及喀尔喀四部盟长。在乾隆朝所进行的平定准噶尔的战争中展现了卓越的军事才能。 策凌次子车布登扎布也是从少年时代即随父从军,亲自参加了额尔德尼召之战,因作战勇敢而受到雍正的嘉奖,被赐予双眼花翎及辅国公的爵位。后来车布登扎布还奉命同兆惠一起到天山以南平定回部大小和卓及哈萨克锡喇所发动的叛乱,并受到乾隆的嘉奖,皇帝特把策凌的“超勇”封号赐给他,又将其晋升为亲王,父子两代都成为超勇亲王。到乾隆二十六年(1761)建成紫光阁时,车布登扎布因和落斯霍之战的杰出功绩而“图形紫光阁”。乾隆在御制诗中称赞他:“拍马弯弓,所向无敌。不曾读书,如古名将。和落斯霍,少胜众彼。超勇亲王,额驸之子。”
策凌及其子成衮扎布、车布登扎布历经康、雍、乾三朝,为清王朝彻底平定威胁北部、西北部地区的准噶尔部立下了汗马功劳。因而乾隆21年七月皇七女一出生,乾隆就把在襁褓中的小公主许字成衮扎布的老疙瘩拉旺多尔济。 皇七女的生母是皇贵妃魏佳氏,而她的同母弟弟永琰就是日后的嘉庆帝。乾隆把固伦公主赐给了七公主,并在35年七月为15岁的固伦公主与拉旺多尔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乾隆还特意写了一首御制诗赐给一对新人,要求额驸在“重见秦台引凤凰”时,要把“藩屏世泽效匡襄”铭刻在心;又叮嘱女儿“结缡戒勿恃尊贵,就邸勉教孝舅嫜”,不要依仗是皇帝的女儿盛气凌人,要恪守孝敬公婆的妇德。乾隆以诗的形式谆谆教诲,足以反映出他对同成衮扎布结为儿女亲家的重视。“结缡戒勿恃尊贵,就邸勉教孝舅嫜”的御制诗,对于年近古稀的成衮扎布的确是人生最得意的一件大事,一年后这位在开拓新疆中立下汗马功劳的老臣溘然去世,而把“藩屏”“匡襄”的重任留给了后人。 发生在乾隆39年的清水教起义就为七额驸拉旺多尔济提供了“匡襄”皇室的机会。多年来,清水教在山东地区秘密流传,声称“饮水一瓯(杯或盆),可四十九日不食,因名其教为‘清水’”。该教首领王伦以行医作为传教的手段,“抄撮方书(中医成方、验方),为人治痈疡,颇验”。在给人看病时,选择年轻力壮的人收为义子、义女,令彼等习武,培养、网络了一批骨干。从乾隆三十九年(1774)春,王伦即着手准备起义,把各地的教徒集中到东昌、兖州进行训练,组织练习刀枪棍棒。 九月初二,王伦挥师北上,相继攻克阳谷、堂邑,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临清,致使漕运中断。七额驸拉旺多尔济被派往山东,与大学士舒赫德、山东巡抚徐绩等对临清进行包围。到九月二十九日,不仅攻克临请、恢复漕运而且逼得走投无路的王伦举火自焚。
平定王伦之变后仅一年,七公主竟也同她的姑奶奶六公主一样青春早逝,于乾隆40年病逝,享年20岁,赐谥“和静”。在七公主去世后的41年里,七额驸拉旺多尔济继续效忠清廷,驰骋疆场,建功立业,既不负乾隆之厚望,也无愧父祖之功业。 乾隆46年(在平定苏四十三所领导的回民起义中,七额驸再次跨马持枪,领兵出征。七额驸拉旺多尔济与主帅阿桂协同作战,仅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即平定了这次起义。两年后甘肃新教在阿訇田五的领导下再次揭竿而起,乾隆遂令七额驸与阿桂、福康安、海兰察等即刻前往甘肃,对撤入石峰堡的义军进行围困,终于在七月初攻陷石峰堡,彻底平定。
发生在嘉庆八年(1803)闰二月的嘉庆神武门遇刺案,再次印证了清王朝的日益衰落。闰二月二十日,嘉庆帝从圆明园返回皇宫,在进入神武门准备换轿时,一个手持短刀的男人飞也似地从神武门内西厢房的南墙后面冲了出来,直奔皇帝而去,御前侍卫与内务府护军都被突发的行刺吓呆,多亏嘉庆的姐夫七额驸拉旺多尔济奋不顾身冲了上去,扼住了刺客的手腕才将拿其下。
陈德混入神武门行刺,既反映出宫禁戒备的松懈,也揭示出贫富分化造成的社会危机的加深。刺客就是想让当今的皇帝知道:天底下还有一大批饥寒交迫的穷人,不解决这些人的生计,太平盛世就是句空话。难怪时人写有“盛世无饥馑,万民祝舜尧”的诗句,“无饥馑”是盛世的前提。
想当年,策凌、成衮扎布父子转战塞北、西陲,然而到了他们的后人拉旺多尔济的时代,战场已经从边疆转移到内地,甚至波及宫禁,“藩屏世泽”已成历史,剩下的只有不尽的“匡襄”。即使像七额驸这样在马背上长大、“不曾读书”的人,也意识到康乾盛世已经悄然逝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