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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方安和

太后又道：“刚才委屈皇后了，平常也是周旋奉迎，面面俱到，极会凑趣一个人，今儿倒可怜见的，看着婆婆脸色受气！这两日话都叫我说了，你也想一番话，过几日教导六宫，我多说了也叫人生厌。”转向恪敏：“敏儿劝一两句何如？看着我是有年纪的人罢！”恪敏笑道：“真真皇太后满口里金玉良言，越发衬得我们是井底之蛙，见识浅薄了！不过论起皇后依从孝顺，也是后宫第一的！”刚才皇后一直侍立近前，这时太后方赏了个座儿。皇后谢座告罪：“我们哪里配得上开口呢，只有聆训的份儿！”太后笑道：“你也是母仪天下之人，况且咱们娘儿俩是一搭一挡，台上一出戏，还讲究生旦净丑俱全，一人单打独唱，能成个什么事？”皇后方道：“臣妾想起当年我们营内风气，为了防蛮子风气抬头，女孩子到了八九岁上，一概不准依门观街、走家串户，也不准接近娈童俊仆、表亲兄弟，更不准留心书本笔墨、戏曲杂艺，以此严谨闺范。当年也是因着本营内一个女孩子，学了些蛮子文墨，先帝年间选秀时，因举止奇异受了申斥，连累营区老少爷们遭人耻笑，故而争骂她坏了八旗风尚，不是正经满洲人家女儿！皇太后大约也知营里那种骂法，最有两事为恨：一是妇人不守贞节，二是旗人仿学蛮子，凡遇此事，必要骂个天昏地暗才能解气。所以臣妾以为，如若严禁淫书淫戏是斩草除根，那么严防旗人汉化，更是添上一把火，将那些残存枝蔓通通烧尽！”

太后点头：“这也是老生常谈了！当年因着顺治爷留心汉学，和原配皇后像活冤家一般，成日里朝打暮骂，同孝庄文皇后也闹到母子失和，后来大概康熙爷因此心怀禁忌，怕只怕斗大的字认不得一升，反倒学了些因循苟且、懦弱无能，终把个骁勇纯朴也丢了！所以只与几家满洲重臣开了禁令，这也是康熙爷的深谋远虑！”转问恪敏：“当年那几位大臣是哪一门的？”恪敏回答：“一是明家出了圣祖惠妃，二是索家出了先孝诚皇后，三是遏家出了先孝昭皇后，这三家先后做过宰辅大臣，三位后妃因着家学，据说文墨上都极通的。明家也是现今舒妃娘娘的母家，一门之中既出过宰辅大臣，也出过翰林院总掌院，能令众多汉儒折服，可见学问之好。当年以明索二家权势最大：明府所藏书画，额家所藏珍玩，俱是出了名的，恐也是满大臣中的异类了！”皇后接话：“咱们满洲讲究的是拉弓放箭，以武功马背治天下，岂能摇头晃脑、哼啊哈的学那蛮子酸款？刚才说到宫中那一位明家的，皇太后看她嘴巧不嘴巧？能事不能能？今儿什么诗上怎么说，明儿又什么经上怎么说，若论轻挑刻薄，真真叫个万事不遂其心、世人不入其眼，娘胎里带来一股子狂心傲性，大概自忖老天也将她奈何不得！又成日家欺神瞒鬼、施魔作法的迷哄皇上，这二年越发足的受不得了！论理她们家是正根儿满洲八大老姓之一，这样的正统家世，竟比江南蛮子还会拿装歪派、拿酸款！臣妾这样从来恪守旧俗、凡事要强的，同那一类数典忘祖、离经叛道的，又有多少道理可以相论？所以说妇人断不能沾那劳什子文墨！”太后不动声色，一笑说道：“我知道皇后的心胸，犯不上吃那没来由的醋，所忧正在国事政体！近年我也屡向皇帝劝戒，皇帝说大清一统已有百年，列祖列宗创下太平盛世，使得天下百姓共享升平，如今国家抚有四海，还分什么东夷西夷？汉人称满人为鞑子如若有罪，满人称汉人为蛮子，难道不是一样有罪吗？什么蛮子鞑子，无非互相辱没对方的斯文体面而已，倘若再有借此生事，实则有碍社稷安定！满州自古以诚朴为本，近来满人当中颇有热衷汉学者，将弓马骑射渐废，此风断不可长，为此特谕八旗不忘先祖、不废骑射，以后再有妄作诗文者一律从重治罪！皇帝既如此说，我也就没二话了。你们听听，朝廷连旗丁也不许多读诗书，只恐废了武功！世袭旗丁唯有效忠朝廷，应卯当差，拔腿就走，实是身不由己，所以向来旗妇持家：大事小情料理得当，人情往来应酬周到，只要认得帐面上的字也尽够用，一要贞节清白、二则精明能干，才最为旗内所重，学什么琴棋书画？难道想与伶人戏子争才竞艺不成？如今九丫头那么大的宗室格格，也请老师学起文墨来了，早几年我听了也是摇头；大公主幼时也极爱文墨，她皇阿玛要亲自教授，我原也是拦着不让的。”说着见恪敏禁若寒蝉，顿解其思，笑而慰道：“我知道你是极正经的孩子，向来不趋荣利，最是简淡性情，不会留心那些邪书的。不过今日这些话，你们小辈人多听听也有好处。”言来语去，渐至日暮。太后叮嘱皇后将今之言论择日训戒后宫，又道：“我不便在场，免得你倒拘束。事后叫敏儿与我学说一遍就是了。”

皇后回去拟了一段早年见闻，欲作训例，忽而心上一转：适才皇太后提到顺治年间推行汉化之事，董鄂妃当年才艺出众，宠冠六宫，我何不旁征博引、借古喻今，正是一个摆伏舒妃的机会，也显一显我的见识手段！就算她腰杆子比人硬些，我手上还另攥了一副刹手之锏，一旦使出，不信她从此不伏软，我也算略平了这口气！遂传来恪敏咨询史实：“听说顺治爷驾崩之前说什么渐习汉俗，欲改旧制，乃是一大罪过，可有此事？”恪敏不好一味顺意，只有照实说道：“那是螯拜等人篡改遗诏的。”皇后不以为然：“旗营里一说起此事，也有愤骂的，也有哭叹的：顺治爷不至于那么糊涂，都是董鄂妃使的坏！她那儿子夭折就是报应，竟还不知收手，直到把顺治爷也断送了，真真叫个自作自受，所以说学蛮子哪有一个好下场的？”又同她斟酌一番，当日无话。

到了次日，待六宫妃嫔前来请安时，皇后借机当众宣讲：“昨日因着坊间演混账戏，皇太后特特的将我教导一番，又扯出旗人学蛮子一事，如今此风又见抬头之势，故嘱我教导你们严加警惕、好自为之。我也犯不上提那教导二字，就当是闲说话儿吧，你们只需自加品评，也就尽知其中道理了。记得我没入宫的时节，住的那一带有个街坊，男的是神机营里当差的，常驻南苑，原配死后，续了一房，是个内务府汉姓包衣。你们听听，这出身就不错！早年家里放过外任，在苏州呆过几年。男的跟前还有个原配留下的丫头，起小看着还好，只是弱些，不喜扎堆聚群，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坏就坏在这个继母身上，一来男人素常不大回家，二则是显她见过世面，便由着性子，混这么一架弄，不出几年，将那丫头调教得，从头到脚一身蛮子习气，什么写啦画啦，湿啦干啦，打眼一瞧，和正经旗人家的女孩儿，是两股道上跑的。赶到年啦节啦，出来逛庙逛灯，往当街这么一走一站，故意不穿旗鞋，小脚婆娘是的，摇摇摆摆，扭扭捏捏，自以为是仙女下凡，招得街坊那一起半大小子，都是些眼皮子浅薄，没有出息根基的，可劲儿的往前乱挤乱挨，每回皆堵上半趟子街，直到老人儿们出来骂一顿子：什么世道大变啦，关外遗风都丢啦，学什么学不得，单学蛮子酸文假醋、轻挑下流！好歹才驱散开了。街坊那么大小一班丫头，时常一处针线顽笑，只是没有一个搭理她的。我自幼极要强，更是看不入眼，背地还啐呢！自然她也不理众人，专找那花丛树荫，口里嘟嘟囔囔，不知是背什么书儿呢，还是念什么词儿呢，总之好好儿的人，一入了那个歪派套路，就算完啦！这倒也不打紧，原本娘儿们家无论姑娘媳妇，一年到头，左不过是屋子里忙活那点子家务，服侍阿玛奶奶、公公婆婆。可这爷们儿家就两样了，一辈子就是混个外场人缘儿，是亲是友必得竖大拇指，一体敬服，那才叫好巴图鲁呢。故而你们就说，她阿玛够能多么糟心吧，心里单骂这个填房，这才想起原配的好来！我阿玛当年是正黄旗佐领，自要逮住他，便是一顿子好训，旗下老亲少眷、高朋旧友，也没短了嘲笑他，说你成日营里瞎忙的甚么？自家娘儿们也没工夫管一管，现而今学蛮子招摇过市，赶明儿还许跟蛮子私奔呢，等丑事闹将出来，你那脸面就算扔在大街上啦！满洲爷儿们原本最怕让人戳脊梁骨，说管不住媳妇！人多嘴杂的，到底把个老实头子撺掇急啦，关起门来，乒乓五四，将他女人管教了一顿好的：书本子也铰了鞋样子了，画轴子也填炕烧火了，把女儿也圈起来了！赶到雍正九年选秀，我阿玛对他说：你也知你那丫头底细，没的跑去宫里打嘴现世，连累本旗老少跟着吃瓜络儿，可犯得上吗？我作主报个急病算了，自要平安无事，就是大家的造化！不想这番计划还没实施呢，倒先让人告发了，说是私相结亲，逃避选秀，这是顽的吗？只有赶鸭子上架吧，结果自然是撂了牌子，上头传下旨来说：穿着奇异、举止轻浮，实有碍满洲风化，勒令本旗严加训管。我选上了，阿玛倒跟他们受连累，一连几日受上头申斥！后来本旗参领得着信儿，说宫里传出话来：你们佐领家的大姐儿，给皇四子宝亲王做了侧福晋啦。一时嚷嚷动了：倒底是皇上的眼力，那拉家的姑娘原是个尖子，上三旗早已传遍了，保不定往后还当皇后呢！这是后来学与我的话，谁知道是真是假，当年他们就敢这么说？！恩典是皇上赏的，体面是自己挣的，事情也就平息啦。我们家倒是欢欢喜喜的，那个丫头可就惨了，哪有上门提亲说媒的？正经旗人家里谁肯要呢！不知是臊的还是气的，竟得了个女儿痨，成日躺着，吭啊咔的咳嗽吐血，没两年就病死了！”

说罢，环顾四周，一面外作威势，一面内窥众应，半晌方问：“适才我这一番劳心劳神之语，用意何在？”见满殿宫人个个低眉敛容、垂手恭听，独舒妃神色与众有别，正中下怀，点她来答。舒妃闻听来言不善，自知难逃一厄，面上故作恭顺，语中实为强硬：“臣妾以为：一个年轻女孩子慕好风雅，原本无可厚非，其下场之所以悲惨，正在于为周遭舆论所不容！其实相对于金银珠玉而言，琴棋书画既可夸富，又可免俗，何乐而不为？原本汉人自视正统，骨子里看不起满人，我们也需承认自己无知，一切礼教文化皆蛮荒落后，只要不耻下问、刻苦用功，一样可以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甚至青出于青而胜于蓝，当年顺治康熙二帝皆是如此发愤读书，论起学识才能，既使与历代英主相比也毫不逊色。”皇后闻听什么满人无知等语，已是十分的逆耳诛心，遂借着三分公怨、七分私仇，大加斥责：“岂有此理！我正位中宫十余年来，眼内哪一件阵仗没见过？唯独一个妃子如此张狂，实属奇闻！我原是借着一段故事，警示众人引以为戒，谁知你是天生的歪憋刻薄，倒借着我的话，满口里起妄议先祖来了！我大清列祖列宗自有神灵佑护，既能得天下，就能治天下，犯得上自降身份和蛮子学这学那吗？还说什么满人没有礼数，尽人皆知旗俗最讲规矩礼数！你是何等心肠肺腑？一口一个蛮子如何高明！抱着死书本子咬文嚼字、引经据典，空话说得震天，成日家摇头晃脑湿啊干的，一遇危急时刻，只知自顾逃命，还要将孔圣人孟夫子搬出来找说辞，什么老母在堂，什么儿孙年幼，当作贪生怕死的借口，这就是你说得高明了？再者男子舞文弄墨为的是治国理政，妇人学它何来？满洲从来重内亲重姑奶奶，视女子持家为本务，旗女下生即领禄米，出嫁有红事银子，守寡有白事银子，孤女亦有钱粮，一旦选秀入了皇宫王府，更是从此飞黄腾达，就算立志终生不嫁，在娘家照样可以拍板定调，与一众兄弟平分遗产。穷蛮子没了生技，全家去赶粥厂，甚至沿街乞讨，那是混得最不济的！你反倒生在福中不知福，卑躬屈膝的和蛮子套什么交情，这不是自甘下流是什么？这不是自取其辱又是什么？”众妃嫔一个个战战兢兢，倒是颖妃唯恐两硬相击必有一伤，为着大局起见，上前劝解。谁知皇后毫不理会，颖妃落了个进退两难。

舒妃明知皇后趁机打压异己，心下益愤，含忍自辩：“臣妾留心汉学，也是事出有因。当年曾祖奉旨编撰《康熙字典》，蒙圣祖皇帝亲赐一部御制诗文集，且闻圣训：将此留与子孙好好研读，莫叫汉人说满人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曾祖遂请了国中名儒于家中坐馆，教授子侄儿孙。既是臣妾略比旁人多识了几个字，一则遵了圣祖之命，二来享了先祖之荫。皇后若说当年圣祖爷的话也错了，臣妾自然不敢辩的！”说着语气之间渐露不逊。皇后被她怄得越发肝火上窜，当即冷嘲热讽：“好一个名门闺秀，三从俱备、四德皆全；好一番伶言俐语，酸文假醋、滔滔不绝，真真是朝夕烈火烹油，终日花团锦簇，正事不理不问，果然安逸清闲！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境如何豪富，门第如何高贵！我们是目不识丁的市井粗人，比不得你！我本是好言相告，谁知你竟这样刁横，益发的翻天覆地起来！你会些琴棋书画就高人一等了？妇人学那个的非娼即优，哪有什么正经货色？娼优之流倚门卖笑、任人淫辱，倘若没有一点技艺傍身，名流文士岂肯光顾于她？自然诸般才艺样样皆能，以此招揽皮肉生意，她们还要抱枕侍宿，你怎么倒不学来？索性缠上一对三寸半的驴蹄子，扭动起来好不风流妖挑，戏文里叫个甚么微步生莲、弱柳扶风，其实流脓淌水的一股子腐尸恶臭，而且一推即倒，半日爬不起来，竟是一个半截子残疾！赶上兵荒马乱，叫人扒鞋祛袜，扯下又臭又长的裹脚布，更是寸步难移，只好就地受奸受辱，你怎么倒不学来？”舒妃抑愤反驳：“皇后之言臣妾不敢苟同！历代宫掖皆有诗文传世，不要说低位嫔御，就是尊如长孙皇后，甚至则天女帝，亦不例外，如何成为艺伎名伶之专擅，仕女淑人就研习不得了？”皇后轻蔑冷笑：“你这是张牙舞爪的逼问我了？到底是哪一门子的皇后女帝？骨子里也不过娼优一流，昨日皇太后骂真儿传假儿传的，什么私通太医御弟，什么畜养面首男宠，就是那个武则天的秽状丑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丢尽祖宗八辈的脸面！你比那些人更可恶，竟敢危言要挟，抬出顺治爷康熙爷来压我！顺治爷驾崩之前自悔自懊，言称推行汉化乃是大罪一桩，你还敢在此散布歪理邪说，蛊惑蒙骗众人？”转问恪敏：“我说的可实是不实？”恪敏明知与史不符，此时哪敢纠正，只有违心承认。颖妃几个好不心焦，无奈缄语； 忻妃等人甚是同情，不敢开言。

舒妃方知在场无人出手相助，顿生几分世态炎凉之叹，把牙一咬，赌气直言：“关于顺治年间旧事，臣妾不敢擅评妄议，正所谓：符生厚诬、诸葛多枉，官媒正史尚不足信，更何况后世人嘴两张皮？至于臣妾到底有何罪名，敢劳皇后今日这般诘问？”皇后厉声怒喝：“倒是我成心诬赖你了？竟还有脸来问！自恃通了几分蛮子才艺，平日背地里挑三窝四、七荤八素，皇上跟前瞒天过海、移花接木，由着性子混说混闹，此刻又公然在皇宫大内排满护汉，败坏祖制、玷辱皇族，是何体统？”舒妃再顾不得尊卑纲常，只求一吐胸中之愤，将心一横，冲口而出：“臣妾今日是生是死，一概无怨！只是既说到体统二字，皇后是六宫之主，自然大有体统！臣妾一介微贱侍妾，既不是结发之妻，更不配正嫡之室，就连什么填房继位的、侧室扶正的，也能任意打得骂得，哪里配有甚么体统？”众妃嫔见她这般隐嘲暗讽，一个个唬得心惊肉跳、目瞪口呆。皇后更知语间含贬、话里带讥，早气得三尸乱暴、七窍生烟：“你别忒乐过了头！当年董鄂妃引诱顺治爷仿效蛮子体制，以此对抗孝庄文皇后，以及朝中一众忠心满臣，一意孤行，欲改祖宗家法，进而思谋着夺了正宫之位，江山社稷险在她手上葬送了！如今又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仗着世家大族的名头做护身符，全然忘了自己是满洲出身，学了一身下贱举止，和蛮子一个鼻孔出气，成日在御前妖言惑众，哄得皇上耳软心酥，他言一概不进！你想学当年的董鄂妃吗，倒先掂量掂量，她最后是个什么结局下场！我倒看看你又能成多大的气候！”舒妃被骂得面色惨白，双眸紧闭，只有自己挣扎煎熬！皇后并无一丝怜悯，不依不饶，越骂越毒：“我眼内可不揉沙子，一片忠心可对日月天地！你那祖宗当面遵旨却是假，背后贪赃才是真！天底下为官作吏的，刁到你们明家也没有再刁的了！要不然怎么叫康熙爷抄了家呢？你倒是颇得家传，我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却是假，私结党羽、暗谤朝政才是真！”说着故意揭疤挖疮，果然使出了久藏的杀手之锏，正欲借此将其置于死地：“原本你们叶赫部落和爱新觉罗早有世仇，当年被太祖爷灭了合族，不得已才勉强归顺的！难道你天生脑后长着反骨，一二百年了还憋着这个贼心，想调唆皇上将天下拱手让给蛮子，才算报了当年的世仇不成？皇上也忒眼拙，叶赫旧部的妇人也往宫里召选，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么？康熙爷也忒心善，抄了家就赦了罪，任其再去敛财积富，这不是养虎成患又是什么？所以就该合族问斩，外带着抛尸刨坟、挫骨扬灰，那才叫以绝后患！”舒妃闻言，恍如耳畔打了一个霹雷，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头晕眼花，站立不稳。也不知怎么叫的散，怎么回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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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并无一丝怜悯，不依不饶，越骂越毒：“在这里充什么书香门第、仕宦之家？天底下为官作吏的，刁到你们明家也没有再刁的了！要不然怎么叫康熙爷抄了家呢？你那祖宗当面磕头请安、遵命奉旨却是假，背后营私舞弊、贪赃枉法才是真！你倒是颇得家传：当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却是假，背地私结党羽、讪谤朝政才是真！”说着故意揭疤挖疮，果然使出了久藏的杀手之锏，欲借此将其置于死地：“你当我不知道吗？原本你们叶赫部落和爱新觉罗早有世仇，当年被太祖爷灭了合族，不得已才勉强归顺的！难道你天生脑后长着反骨，一二百年了还憋着这个贼心，想调唆皇上将天下拱手让给蛮子，才算报了当年的世仇不成？皇上也忒眼拙，叶赫旧部的妇人也往宫里召选，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么？康熙爷也忒心善，抄了家就赦了罪，任其再去敛财积富，这不是养虎成患又是什么？所以就该合族问斩，那才叫以绝后患呢！”舒妃闻言，恍如耳畔打了一个霹雷，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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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突出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威，故宫有一条贯穿宫城南北的中轴线，在这条中轴线上，按照“前朝后寝”的古制，布置着帝王发号施令，象征政权中心的三大殿：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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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基本上是按照明中都皇宫的蓝图而修建的，布局规划遵循了《周礼考工计》的都城设计礼制：前朝后寝，左祖右社。大致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南半部位前朝，北半部则为后寝。前朝是以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为中心，文华殿和武英殿为东西两翼，是皇帝举行朝会的地方。左祖右社是这样布局的：在午门外东侧是皇帝祭祖的场所太庙，西侧则是祭社稷的场所社稷坛。由于它在中国历史上的特殊地位和它精美的建筑群体，所以在1987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收录到了《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当中，成为世界上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宫殿建筑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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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共有四道门，分别是午门、神武门、东华门和西华门。而紫禁城的正门就是午门，因为在罗盘上，上午的代表正南，所以午门也是南大门的意思。它的平面呈“凹”字型，从汉代的门阙形制演变过来。下端有高十二米的墩台，正中的墩台上面有门楼，两侧还设有钟鼓亭，东西两侧突出的部分叫观，上部各有廊庑13间，两端还建有重檐攒尖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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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的广场叫阙。在明清两代，这里是朝廷举行颁朔大典和献俘典礼的地方。正中开了三道门，两侧都有掖门，这种做法称为“明三暗五”。五个门洞都有各自的用途：中门是皇帝专用的，或者皇帝大婚的时候，皇后可以从这里入宫，科考三甲也可以从这里入宫；平时，文武百官走左门，宗室王公走右门；掖门只有在大型活动的时候才开，三品以下的官员按照文东武西分别通过东西掖门，外国使节要从西掖门才可以入宫；在殿试的时候，考生分单双号，从东西掖门中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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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午门，首先看到的就是内金水河，它自西向东蜿蜒流过太和门广场，上边还有五座汉白玉石桥，就是内金水桥了。内金水河的作用不仅是故宫中排水的主要通道，也是建筑和灭火的主要水源，同时还起到了点缀景观的作用，使太和门广场在雄浑中不失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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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太和门就进入了太和殿广场，它面积有3万多平方米，在每年的元旦、冬至、还有皇帝生日以及一些重大活动的时候，都要在太和殿以及太和殿广场举行隆重的朝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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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和中和殿还有保和殿是建立在一个土字型的三层台基上，台基南北长230米，高8.13米，在四周围还建有一些楼阁，其实就是清朝内务府所管辖的库房。